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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毛病吧?问我地址干嘛?”

    齐思铭消息倏地就回了。

    “你上次朋友圈不嚷嚷着想买游戏机吗?我给你邮一个过去。”

    阿释满头问号:“不是,齐思铭,你是喝大了还是脑子去哪里撞着了,还记不记得你那天在我那朋友圈底下怎么回的?”

    阿释开始算账,一副要把齐思铭耳朵吼聋的架势:“你说!你是不是说就算吃屎也不给我买!”

    齐思铭又回了消息,在笑:“靠,许婉柔你好他妈记仇。”

    又说:“赶紧发来,过了今晚你求我我都不给你买了。”

    阿释说:“不信,你肯定有诈,我一看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齐思铭:“真的,老子今晚摸麻将赢钱了,想做桩好事儿攒攒德,明年找个好媳妇儿。”

    其实就算齐思铭不给阿释买东西,地址告诉他也没什么事。

    就是这俩人斗嘴斗习惯了,你来我往总得拌上几句。

    路无坷坐在沙发里咬着吸管啜牛奶,阿释语音是外放,她就这样听着他们斗嘴。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大学。

    最后阿释还是把地址甩给了齐思铭。

    晚上路无坷躺进被窝里,阿释还没睡,翻身过来搂她,大学那会儿阿释就很喜欢抱她,说她抱起来软软的香香的很舒服。

    “路无坷,你怎么还是这么好抱。”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会儿,阿释工作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很快就睡了过去。

    路无坷一向躺得早,睡得晚。

    直到两点多才开始昏昏欲睡,却被床头一阵手机振动声吵醒。

    她根本没睡熟,慢悠悠睁开了眼。

    手机又嗡嗡振动了两下,路无坷才伸手拿过来。

    看着来电显示,她沉默地盯着。

    这些年她从没换过手机号码。

    这是沈屹西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路无坷几乎没怎么犹豫,却也不算迅速,按下了接通。

    然后,她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那边一片安静。

    只有呼吸声,气息很沉稳,却又像不怎么清醒。

    一下一下和她的逐渐重合了起来。

    他喝酒了。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传来了冰冷的嘟嘟声。

    他挂断了。

    这两年谁都没换电话号码,却谁也不肯低头给谁打个电话。

    一通电话隔了五年。

    手机那头嘟嘟声自动挂断,周围又陷入一片安静。

    暴露在空气里的指节被冻得发冷,耳边手机没再亮过。

    屋里没开灯,四处化不开的浓墨。手机机身泛着凉,屏幕是黑的。

    路无坷按亮了手机,一小方白光落在她脸上。

    她皮肤是冷色调的白,睫毛微翘,鼻尖小巧,被冻红了一小点。

    她看着手机,按下他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然而几秒寂静过后,那边响起一道冰冷的女声。

    他关机了。

    路无坷没什么反应,把手机放回床头,拉过被子翻身睡了。

    /

    隔天路无坷今天两节课全排到晚上去了,十点多才从舞蹈中心下课。

    办公室那门把坏了几天没修了,路无坷出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手指头被尖锐的铁片边缘划拉了一道细口子。

    不痛她也没去注意,关了走廊的灯就走了。

    从舞蹈中心出来后才发现流了一手指头的血。

    路无坷拿纸巾包住了,没一会儿纸巾上便浸染了红。

    从公车上下来走回阿释房子的时候手上的血还流不止,路无坷在路边的竹筐垃圾桶边停下,把纸巾扔了,又重新拿了一张出来压了压血。

    她确实一点也不疼,脸上没有一丝抽动。

    阿释住的这片是居民区,楼下超市,药店,饭店应有尽有。

    路无坷来这儿还没去过药店,到阿释楼下后又走了一两分钟的路,找到了一家药店。

    白炽灯灯光透过玻璃门落在外面的水泥地上。

    阿释正好给她发了条消息,路无坷拿出手机看,阿释今晚加班,问她要不要吃夜宵,她带点回去。

    路无坷跟她说想喝生鱼粥。

    她回消息的同时走上台阶推开了药店的门,一股中药味扑面而来。

    路无坷听见里头的店员跟另外一个店员说待会儿这药煮完了给装杯放桌子上,学生待会儿下晚自习了会自己过来拿。

    附近那高中宿舍连个吹风筒都没地方插,更别说煮中药了,这药店收费给人煮。

    路无坷闻着这股中药味,突然想起奶奶癌症第一次手术后家里天天熬中药给奶奶调理身体。

    还有钟映淑,也是喝过一段时间的中药。

    现在想起奶奶和妈妈,路无坷不会再像以前有那么强烈的排斥反应,在国外那五年奶奶妈妈和她的合照也一直放在床头柜上。

    以前还小的时候她不懂奶奶说的那句以德报怨是什么意思。

    现在却一想就知道其中道理,奶奶也不是真的对自己家做过无法饶恕的罪过的沈家心怀慈悲,只不过是不想她过得艰难而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奶奶活了七十个年头,算是把什么道理都看透了,知道她会因此吃苦,比起自己孙女的幸福开心来说,仇恨便变得无足轻重了。

    可路无坷没有听奶奶的话。

    她一直以为仇报了,什么也就都跟着散了。

    可很多时候不是这样。

    路无坷收了手机正想抬头,一道声音使她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润喉糖放哪儿?”

    男人嗓音泛着丝哑,一听就是烟抽多了。

    路无坷抬了头。

    店员给沈屹西指了个货架,他在一货架前蹲下了,一条胳膊吊在腿上。

    柜台后那俩小姑娘头凑一起捂着嘴小声议论,目光是看着沈屹西的,挡不住脸上的笑和红耳朵。

    那边的沈屹西抽了盒润喉糖出来。

    路无坷走了进去。

    沈屹西正好起身,垫了垫手里那盒东西往这边走。

    他眼皮一撩就看到了路无坷。

    路无坷很淡定,还有闲心关门。

    沈屹西也差不多,很快视线从她脸上晃开了,往柜台那边走过去,把手里东西放到了柜台上。

    任谁都猜不到他们两个认识。

    “结下账。”沈屹西说。

    路无坷从他身后经过。

    她到里头买了盒止血胶布,从货架后绕出来的时候沈屹西已经不在了。

    往柜台那里走的时候,那俩小姑娘声儿没收着了。

    “那男的长得好帅啊。”

    “是真的帅,要不是有女朋友我就找他要手机号码了。”

    “得了吧你,嘴上说得这么起劲,肯定到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刚还连人都不敢看呢。”

    两个小姑娘说着笑,路无坷过去把东西放在收银台上。

    结账后推开门出来,周围早没了人影。

    路无坷目光也没去找,往回走回阿释的房子。

    /

    今天历时将近十天的拉力赛结束了。

    RIA勉强拿了个第二,第一是国内另一支车队的车手,车队这个第二是队里的邵司泽拿下的,其他几个小孩儿名次不好不坏中规中矩。

    这一大帮人比完赛就得喝酒,跑出个好成绩了就说是要庆祝,跑差了又说要借酒消消愁,说白了都是给想喝酒找的借口。

    包厢里闹哄哄,打牌吹酒瓶,乱到翻天。

    沈屹西车绕半圈城市,上楼一回包厢,立马被人盯上,被拉过去打牌。

    过没一会儿,齐思铭拿上瓶酒端着个酒杯在他身边坐下了。

    “哥们儿,刚怎么突然不见人了,回来还闷闷不乐,去哪儿碰钉子了?”

    沈屹西咬着烟,烟雾中眯眼瞧着手里的牌,甩了张出去。

    “眼睛没事儿?”

    “不是,你最近这状态一瞧就不对劲,”齐思铭说,“上次这样都几百年前的事儿了?”

    沈屹西斜斜地咬着烟,从鼻子里出了声气儿:“不对劲个锤子。”

    齐思铭啧了声:“行行行,您说没就没。”

    又看沈屹西酒杯没酒,想给他倒酒。

    沈屹西抬手给拦住了:“不喝了。”

    “怎么还不喝了?昨晚可是一瓶接着一瓶,今天才干了多少。”

    手机上还有昨晚喝醉给某个折腾人的拨出通话的记录。

    沈屹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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